“这是我的职贵所在。”向妤安边打着验尸报告,边回答。
区冠恒笑了,随手拉来一张椅子坐在她身旁。
“明明就不只这样,每次我推断死者是自杀或意外时,你却经常推翻我的论点,尤其经过解剖后,确实都能证明你的判断是精准无误的。”
这点确实教人佩服,就连那些资深的法医、刑警和鉴识人员都觉得她是个有天分、有能力、具威胁的难搞女法医。
根据他和法医合作的经验,法医是很辛苦的工作,他们的病人都是死人,辛苦追查出死因后,也听不见死者跟他们说声感谢,所以愿意接下这份有苦难言的工作已经相当令人敬佩,而她最特别的地方在于她一向任劳任怨,从不怠惰逃避,总是急欲解开谜题似的,这份热情令人匪夷所思。
“很多人都说你是为了满足工作上的成就感,甚至还说你因为婚姻不美满,藉由在死者身上操刀发泄情绪……”
“别人爱怎么说我不管,但我尊重往生者,我只是想解开疑惑,还给他们尊严,为他们伸张正义,绝不是发泄。”她一向如此。
“可是你先生能够谅解吗?”
他话落的同时,向妤安刚好敲下最后一个字,她停止打字的动作,抬头左右张望,见研究所里没有其它人,这才无奈的吁了口气,幽幽的道:“他确实不能谅解,他希望我离职。”
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发生口角。
这些天,她因为这个冲突夹在婚姻和工作间而陷入挣扎,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忙于工作忽略了他,才会引起他的反弹。
在别人眼中,她也许是求表现的人,但实际上她并非刻意,而是因为父亲的关系,使她内心萌生强烈的正义感,驱使她要替死者伸冤。
“是吗?你会离职吗?那就太可惜了,国家少了一个侦查犯罪的人才。”区冠恒一听见她这样说,惊讶的望着她。
“目前我还没有这样的想法。”但她也必须正视夫妻间的问题了。
“也难怪你老公会这样想,老实说,如果以男人的立场来思考,我也会希望另一半离职。”
“可是这样的决定不是太自私、太独断了吗?为什么丈夫不能尊重妻子的工作呢?”
“男人当然是自私的,他怎么会希望自己的老婆成天都在忙别人的事呢?而且还不是一般人,都是死人。”
向妤安这下子找不到话可以反驳了,雷汉德最近跟她表示过他觉得家里太冷清,其实就是反映他内心的空虚寂寞,他要她离职,也是希望赶快建立一个温暖的家庭,但她当时却没有听进心里,只希望可以继续工作,话说回来,她又何尝不自私呢?
“那么,为什么你跟别的女人总是不一样?接触大体不是你感兴趣的事吧,你是不是有别的原因?”
“当然不是,我只是因为能够感同身受,我想替死者的家人讨回公道。”
“替死者的家人讨回公道?所以是家人曾经有过这样的……”
向妤安睨了他一眼,调笑道:“区检察官,你现在是在调查我吗?”接着她转回身,按下打印键,起身从打印机那儿拿来印好的报告交给他。“报告好了,给你。”
“谢谢。”看着报告内容,区冠恒不由得又对她感到钦佩。“本以为是意外跳楼,不过后来经过你观察解剖,才发现真相是情杀,谋杀情夫的小三,确实是个可怕的对象,你又帮这位死者讨回公道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她将此案的鉴识报告也交给他。
“其实你老公的行情挺好的。”
他突然天外飞来一笔,令她直觉反问:“什么?”
“原来你还是很在意你老公的嘛,我还以为你只对死人感兴趣。”他察觉到她不是完全不在意婚姻,倒是觉得有趣。“给你一个忠告,别让男人结了婚还感觉像单身汉。”
“你发现什么了吗?”她很清楚他不是会乱说话的人,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刻意警告她。
“呃……”区冠恒迟疑了好久才道:“不要太敏感。”
“检察官就是有什么证据说什么话的,不是吗?”
“呵呵,果然瞒不过你。”她确实是个聪明的女人。“前几天我和朋友约在义式餐厅用餐,看见你老公和一个女人一起吃饭,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也许他们只是在聊公事。”
以往向妤安或许会这样想,但是最近他们吵架了,他对她特别冷漠,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气氛更是冻到极点,现在又听到他和女人吃饭,令她微微感到不安。“在哪里?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
“在科学园区附近的餐厅,女人的个子娇小,一身套装,栗色长发,打扮不算娇媚,看起来应该是个ol,笑起来挺可爱的。”身为检察官的区冠恒,记性一向很好,尤其向妤安帮他很多忙,他更有理由记忆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