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横目,问道:“为什么手下留情?”
空桑将手中的青莲剑还入鞘中,脸色也有些不快,不过,他比雁长飞懂得察言观色,看出了些端倪,便没有出声,还伸手拉了拉雁长飞。
唐小惠从手臂上抽出最后一根飞鸿针,瞧了水镜月一眼,道:“你跟莫风华两人,当初是怎么打败他们的?”她见水镜月神色黯了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结果没注意扯到自己身上的伤口,龇牙咧嘴的道:“你也从没想过赶尽杀绝。阿月,他们不恨你,只是想要个了结。”
风寻木甩落听海剑上的血渍,道:“这里交给我跟小惠,你们先上去。”他说着拍了拍长庚的肩,手指在上面捏了捏拜托了。
长庚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水镜月,没有出声,眼神却没了惯常的漫不经心。
雁长飞继续在前面带路,水镜月沉默着跟在后面,走出十几丈之后,又蓦然转身,透过遮天蔽日的重重风雪,看向雪地中的几点黑影。
寒意如跗骨之蚁,无孔不入,可她一点都不觉得冷,只觉得心中曾空落落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不曾注意到的时候悄悄的钻了进去,并不温暖,甚至有些悲伤,却仍旧让人依恋
若是不曾遇见……当年有这种想法的她,是有多无情啊。她终于懂得他们倒下时那个眼神的含义即便知道最后是这般惨淡场,他们也不曾后悔当初……
若是不曾遇见,该多遗憾……
痛苦,总比遗憾好。
***
“阿月。”雁长飞停了下来,对水镜月招了招手,又拿刀柄敲了敲身旁的石柱,“就是这个。”
眼前是一段阶梯,两排高大的石柱一路延伸,消失在风雪的帷幕之中。那些石柱顶上雕刻着不知名的兽头,柱子上是一些浮雕,有日月,有星辰,有海浪,有箭矢,有麋鹿……类似古代部落崇拜的图腾。
这些石柱,跟水镜月他们当初在金城浪子山庄看到的那些石柱就是秦艽从神宵宫的地宫里搬过去的那些石柱,很像。只是,这里更多,也更致。
水镜月也想起来她为什么会觉得这些石雕很熟悉了她曾在苍烬的府邸里看到过,只是,她看到的是书册,是画卷,所以一时没能想起来。
“上去看看。”水镜月看着前方更加急骤的风雪,终于相信,她以前,真的连雪牢的门都没有走进过。
不过五十丈的台阶,平日里几个纵跃就能到达,此刻四人却走了一刻钟,越往上走,风雪越大,像是铺天盖地的刀子钻进筋脉里,彻骨的冷,感觉四肢有些麻木,偏偏那寒气钻进脑子里,让人愈发的清醒。他们有心想要走快一点,脚步却被狂风拖住,像是走在深海洋流中一般。
极致到了台阶尽头,风仍旧凛冽,雪却是小了,抬眼时已经能看到夜空中弯弯的月眉了,甚至还能看到月亮旁那棵明亮的星星。
前方出现一道黑影,黑色的风衣解开,随着旋风卷起,飞向茫茫的夜空,仿若草原之上的黑鹰。夜行衣,铜面具,一只右眼,什罗教的大护法,西域的守护神。
他抽出手中的剑,淡淡的蔷薇色流转在剑锋,剑气破风而至,冷声道:“擅闯什罗教禁地,杀无赦。”
“天雷剑。”雁长飞盯着他手中的剑,右手已经按在了青麟刀的刀柄上,眼中闪着光,跃跃欲试,却偏头看了水镜月一眼他记得她的一个朋友就是因为这把剑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