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云方看着百里流觞,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以一个疯子似的,他竟然是要自己去的,不管如何都是要他去的,哪怕是真的宋珩要杀了他,他还是那样毫不留情就将自己推入了火坑之中。
“你的愧疚,为什么要我来承担!”
百里云方朝着百里流觞吼着,原本是气势汹汹的姿态,却是因为他刚刚掉了两颗大门牙的关系,这说话都是带着一些个漏风,这一漏风,却是生生地减弱了他的气势,倒像是在带着一种悲鸣一般。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哪里是对不起宋珩的,这个世上原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是宋珩她自己不够强,如果她够强的话,就可以杀了别人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他为什么要负担这些不属于他的罪责。他百里流觞要自己歉疚就让他自己歉疚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拖累上他。
“我并不认为我哪里是不对的,我早就已经说了,她是个臣子,我们才是主子。为了主子,为了北雍的帝业,死了她一个人,这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不是么。”百里云方搭上了百里流觞,“皇兄,父皇不是一向都是最器重你的么,这北雍的百年基业到最后说不定都是会交托到你的手上,你又是怎么能够死的呢,不过就是死一个寻常老百姓而已,根本就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况且,你在战场上杀的人也不算是少数了,你的双手早就已经是沾满了鲜血,眼下再多一道鲜血那又有什么多少差别呢!”
百里流觞伸出了手,狠狠地将百里云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一份反拧,只听见“咔嚓”一声,百里云方的手已经被百里流觞给卸了关节,无力地垂了下来。
百里云方闷哼了一声,觉得自己那手臂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整个手臂全部被那痛觉所侵袭,他想要痛呼上两声,但是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委实是太过丢脸了一些,便是硬生生地受了,咬着唇不说话,因为那实在是太疼的,那唇便是被咬破了,出了一道血痕。
“不管是不是帝王,就算是身为皇子,每一个北雍臣民都是自己的子民,都是要去保护的。我百里流觞虽然是杀人无数,手上沾染上敌人的鲜血也是不少,但是却从来都没有杀过一个北雍的子民,你怎会有这样的想法!”百里流觞原本只是以为是百里云方只是一个因为长期被囚禁的人才会有的那些个扭曲的想法,但是却从来都没有想到百里云方竟然已经是这样草芥人命,这样的人……
“那你呢,当你被囚禁多年,当你被人当做那废人一般的对待,你还能像是你现在这样,这般坦然地面对所有的一切,你不能!你绝对不能!”百里云方道,因为他从小都是一帆风顺的,从小有好的太傅教导学识,然后人人都护着,若是他们之间的身份调转一番的话,只怕他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那么他又有什么资格来训斥着自己,他又没有经历过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又何必在哪里假惺惺地说着那些个话。
“我最恨的就是像你这样的人,既然没有体会过别人所过的生活。又何必是露出那种卫道士一样的话来,所有的一切不过就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你又为什么非要别人按着你意愿来生活,我不!”百里云方用自己那没有被卸掉肩膀的手,指着百里流觞道,“我不愿意以你那样的生活,你又能够耐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