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院子里,总舵主依旧孑然一人,院子里的树木,还是当年的树木;院子里的树荫,还是当年的树荫,但是院子里再也没有当年鼎盛的场景了。日本人要来,当初院子里的那些人,有的被抓了壮丁,有的流落异地。
我说起了总舵主弟子在西北被江湖老月残害一事,总舵主问“凶手怎么处置的”
我说“我已替您了断了。老月设局,在地下室埋伏杀手,我将老月投入地下室,锁上井盖,他们最后都会变成一具具枯骨。”
总舵主说“谢谢你替我出手。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说“干我们这一行的,注定了要漂泊江湖,浮萍无根,漂在哪里,就在哪里生活。”
总舵主说“遭逢乱世,为每一个人之大不幸。我随避居陋巷,但通晓天下大事。河南早晚不保,不是久留之地。你可一路西去,那里没有烽火,可得安宁。”
我心中想的不是西去,而是北上,我想要找到燕子。此后,再也不和燕子分开了,生生死死都在一起。但是,日本人如果来到河南,总舵主一个人在这里,恐怕凶多吉少。我说“我带总舵主西去。”
总舵主摆摆手说“我一身朽骨,早就不计死生,你还年轻,应该避死就生。你天生异禀,侠骨肝胆,嫉恶如仇,可成就一番事业,成为江湖领袖。想要成为江湖领袖,必须具有七种武器,你知道哪七种武器”
我摇摇头。
总舵主说“这七种武器为相术、空空妙手、武功、千术、胆识、义气、公平,缺一不可。”
我点点头。
总舵主又说“此次西去,我保荐一人,你可去找他,此人在西安,黑白两道都混得很开,他大名叫做郭振海。”
我鞠躬道“谢谢总舵主。”
总舵主挥挥手说“你去吧。”
多年后,我在当地县志中看到一段文字,记载说日本人攻入河南后,打听到总舵主在江湖上的声望,就重金邀请他再次出山,统领黄河以南和长江以北的江湖人士,听从日本人调遣。总舵主不为所动,严词拒绝。日本人利诱不行,就动酷刑。总舵主骂不绝口,日本人割了他的舌头,总舵主满嘴是血,仍呜呜不止,痛斥日酋。后,总舵主血尽而死。
我在黄河渡口等候了好多天,想要等到燕子,可是没有等到,可能三师叔没有找到队伍。队伍撤走的时候,不知道白头翁有没有跟着一起撤走。我也不知道给师父回去复命后的赛哥,有没有找到三师叔。
我想要去大同郊外的北山,可是晋南正在打仗,几十万军队打了好多天,死尸顺着黄河飘来,遮没了河面。黄河已经被封锁,渡口也不让船只通行。无可奈何中,我只能攀上一辆从东向西的火车,沿着陇海线向西走。
我来到了西安。
西安无战事,西安和那些沦陷的城市比起来,安静了很多。每天早晨,古老的城墙从晨雾中渐渐苏醒;每天晚上,笔直的街道在暮色中慢慢睡去。生活一如既往。
我寻找郭振海。
总舵主只告诉了我郭振海的名字,而没有告诉我他的地址。但是,既然郭振海是江湖中人,那么要找他就很容易了。
有一天,我从城墙边下的小店里买了一副墨镜,又买了一把纸扇。我走到了城市中心的钟楼边,找到一家茶馆,戴上墨镜,把纸扇摊开,放在桌子上。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中年人,面容情趣,他问“是谁让你出来当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