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铃！”有人一语道破天机。
“她是天洛慕小姐的女儿！”又有人补充着她的认识。
这些对话，一字不漏地传进颜竹黎耳里，她转头，与楚冷夜对视一眼，眸光划过了然。
血骷髅的人果然认识她娘！
如果在一开始她还抱着怀疑，现在，完全能相信了，当年的事情与血骷髅也有一定的关系。
此时，对面的男人猛然一惊，从地上跃了起来，飞快地闪身过来，一面跑一面叫：“你是慕月铃的女儿？你是我姐姐？”
颜竹黎微抬下颚，眼珠一转，这人是不是疯了？
男人疾跑到近处停下，见楚冷夜死死护着颜竹黎，主动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眉眼煞时一眯，脱口道：“我不信。你戴着人皮面具吧？”
颜竹黎先是一愣，而后捂住嘴轻笑起来，左手两指探入袖中，将刚才那张人皮面具夹出来，展开，挥抖了两下，讥讽地勾起唇：“不好意思，这才是人皮面具！”
“姐姐，真的是你？”男人又惊又喜，魔挲着拳头，毫无颜竹黎前几次相见的严肃冷漠，仿佛是个……孩子。
“你认错人了吧？”颜竹黎虽然不忍心打破他的美梦，可是，她也不得不解释，“我没有弟弟，更没有你这么苍老的弟弟。”
这男人，一看便与楚冷夜差不多大年纪，她直觉得判定，他根本就是在玩闹，所以说话也毫不客气！
“苍老？”男人脸色划过一抹受伤，东摸摸西摸摸自己的脸，声音嘶哑，“我很苍老吗？”
见他如此，颜竹黎倒不好说什么了，楚冷夜在一旁有些不耐烦了，冷冷道：“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我不想玩把戏，我只想说，我一直在找姐姐，做梦都在寻找她，姐姐，你今年十五岁，生辰是三月十八，腰左眼处还长了一颗红痣，是不是？”男那个男人有些兴奋地说着。
“你！”颜竹黎颇感惊讶，前两样算了，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最后一句，腰左眼处那颗的朱砂痣，除了她和三姨娘等亲近的女眷，她敢说，绝没第三人重要。她的柳眉不禁皱到了一起。
楚冷夜也是与他一般惊愕，看向颜竹黎的反应便知他说对了，而颜竹黎腰间有痣的事，他都不知道。
不知何时，那些血骷髅的下人们已经撤了下去，偌大的阶前只看到三个人的身影，黑长地映在地上。
男人眼光中闪动着欣喜，深深望着颜竹黎道，“姐姐，你真的是姐姐，我找你很久了，你和娘长得好像。”
“你若是我弟弟，怎么会在这里？”颜竹黎有些疑惑地说道。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话，脸色却微微一沉，竖起耳朵，似乎在听四周的动静，忽然他抬起右手。
只听“咔嚓”一声，一个东西从草丛内滚了出来。
颜竹黎还未看清楚，双眼已被一双大手蒙了起来。
她的心一沉，如果没猜错，那是一个人头。
“处置了。”男人的脸色毫无变化。
颜竹黎保持沉默。
“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男人低笑一声，声音嘶哑沉冷，毫不似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所以颜竹黎到现在还不能接受。
而那男人，却突然伸手，猛然扯下自己脸上一层皮。
原来，他也戴着人皮面具。
只是，看到那张面具下的容颜时，颜竹黎倒吸一口冷气，肩膀已经被楚冷夜揽住，摆了过去。
颜竹黎却摇头道：“我还要看！”
她从楚冷夜怀里溜出来，灵动的双眸直直盯住男人的脸。
那是一张烧毁了的脸，一大半肌肤焦黑难辨，纵横着疮疤，丑陋不堪。
“原本，我也有一张好看的容颜。”男人笑容含着无限悲伤，手指，轻轻抚着凹凸不平的脸颊，近乎于自言自语道，“我不同于你，长在这杀人不见血的地方，如果不杀人，就会被人杀。所以，我不得不残忍。”
“我能理解。”颜竹黎恢复了镇定，平静地开口。
男人似乎不信，抬头看了她一眼，女子的眸中只有理解与怜爱。在听说他是自己弟弟后，就算还不能完全确认，但她的态度却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尤其是听说这样一桩与她前世相像的故事，那份感同身受的悲哀如大河般滔滔不绝。
见她并无作假，男人欣喜若狂道：“这张脸，原本也很年轻，义父说我像极了父亲，好看得像玉瓷娃娃。但那时，只要团中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我便活不了，所以，我只能纵火，自毁容颜。”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极慢，语气极其沉重。
“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