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人质疑一声,轻轻哼道,“扶他下楼,也是太子的意思?”
“我一时忘了他有洁癖。”颜缭莺脸色微红,好在此时周围一片漆黑,没人看得见。
“别打楚冷夜的主意,否则你会输得很惨!”那人的声音一如以往的冷淡,夹杂着一丝严厉,“你的任务是太子,不是旁人!怎么样离间太子和楚冷夜,这才是你最大的任务!楚冷夜,那是头喷嗜血的狼,你惹不起!”
颜缭莺脸色一凛,立刻低头应道:“是,我知道了。”
说到这,她扭了扭身躯,本能地伸手摸向后背,轻挠了挠,又抖了两下。
那人立刻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好痒!”颜缭莺只感觉浑身奇痒起来,也顾不上其他了,拼命地抓挠起来,够不着的地方,背对着船柱蹭起来,完全没了形象。
她有些惊慌道:“这水是不是真的很脏?要不然怎么会如此不适?”
那人眉头紧蹙,说道:“我闻到了蜘蛛仙血的味道。”
“蜘蛛仙血?那是什么?”颜缭莺的声音立刻胆颤起来。
角落里火焰一跳,那人已经端了一盏蜡烛走过来,说道:“将你的衣袖掳起来。”
颜缭莺看有灯火了,赶紧掳起痒得不可忍受的左手,衣袖滑下,露出手臂,那人还没说什么,她已吓得大叫一声:“啊!”
只见雪白如玉的臂肌上纵横着七八道可怖的血痕,红肿难看,如同蜘蛛的八只长脚,要多渗人就有多渗人。
“蜘蛛仙血,没错。”那人淡淡下了结论,从腰包里掏了一包解药甩给她道,“这些血痕一时半会是去不掉了,至少得一个月,这药能控制其他地方不再遭毒。”
颜缭莺急忙接过感谢,眸中腾起怒火。颜竹黎,一定是她!她可是神医!想来,自己那几次身体莫名奇妙的瘙痒必是和她脱不了关系!
那人随即离开,颜缭莺也上了二楼,此时,角落里转出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来,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一会儿,便飞速出了舱。
颜竹黎正与楚冷夜、罗亦竹在花舫二楼说笑。
有楚冷夜在,罗亦竹很是拘束,可不一会儿,便发现了楚冷夜的软肋,那就是吃颜竹黎管,一脸笑意,丝毫没有往日那严肃冷漠的架子,她这才放开了些。
这时,幽余从下舱来报:“有人要见颜小姐。”
“谁啊?”颜竹黎不以为意地问道。
“那人自称是若愚的相公。”幽余一句话将颜竹黎给震住了。
她沉吟片刻,说道:“叫他进来。”
不多时,幽余便领着一名下人打扮的男子上来,男子身形削瘦,一身灰衫毫不起眼,相貌也很平平,但那双凌厉的双眼却说明他身负武功。
“你是?”颜竹黎沉声询问。
“小姐。”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深深弯下腰去,然后抬起头,看颜竹黎仍是满面惊愕,并站起来避他的大礼,顿时不解地问道,“小姐,你不认识我了?”
“我失忆了。”颜竹黎径直解释,“从前的一切都忘记了。你说,你是若愚的相公?”
“是的。”男子回答一声后,窗外,却传来“扑通”一声,有人跳下了水。
颜竹黎凤眸一皱,楚冷夜已朝窗外喝问:“什么事?”
决刹无比惊恐地答道:“是颜小姐的暗卫,她跳湖了!属下去将她追回来!”
说完话,他也纵身跃下了湖。
箐虹?颜竹黎万分诧异地往外探看了一眼,她怎么好端端跳湖?
那男子也是一愣,反问了一句:“是箐虹吗?”
颜竹黎脑中一道急光闪过,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声问道:“你,莫非就是一直隐藏在我娘身边那神秘人?”
能让箐虹惦念的,唯有此人了。
男子苦笑道:“正是属下,看来小姐是真的失忆了。”
颜竹黎眯眸不语,罗亦竹则是一脸云里雾里,索性趴到窗子上,远远望向湖面,只见两道水线在船只间前进,那正是决刹与箐虹。
男子此时正式介绍自己:“小姐,属下是澄月楼的阿青,也是您将若愚许给了我。虽然那时她还小,我们并未成婚,但属下已经将她视作妻子了。”
颜竹黎心神微动,这男人竟对若愚那样倾心吗?
“后来,若愚武功长进,渐渐看不上属下了,而且,她做了一些违背小姐的事情,小姐想必已经知道了,她曾顶着小姐的名义在澄月楼收买人心,却是为她所用,并非对小姐真心。这事恰巧被我知道了,她竟对我起了杀心。”
男子诉说起这事,眸角还有泪光闪动:“她便在小姐面前撺掇我的不是,小姐果然相信了她,一怒之下,便撵了我出京,还要毁去婚约。属下只得离开。但小姐永远是属下的主子,属下曾经受小姐之托,负责夫人的安危,所以小姐离开洛都三年,属下一直对夫人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