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竹黎微微一笑:“不是。你是想要保护我,我能理解。”
即使一个人强大到了无所不能的地步,他也绝不敢对要保护的人掉以轻心。就像前世,她一颗心都扑在亲人身上,想方设法地保护他们,最终,却还是被组织发现了。
她若不死,亲人必死。
因为组织绝不允许成员有拖累和牵挂。
她死了,亲人对于组织便没有了威胁性。
楚冷夜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顶,嘴角扬起大大的弧度:“恩,以后,你陪我去。”
颜竹黎这时才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你母妃,怎么会住在宫里?”
楚冷夜身子明显一僵,颜竹黎感受到了,伸手环住他的腰,赖在他怀里,轻蹭他的胸膛,声音染上一分慵懒:“还有什么不能与我说的吗?”
楚冷夜抱紧了她,仰靠在座椅上。窗外的晚风,将车帘吹起一角,他静静透着缝隙,望着天边的繁星,声音飘然:“我母妃和皇后关系较好,怀我的时候,我父王在外带兵打仗,她怕无人照顾好她,便将她接进了宫。”
颜竹黎莫名听出了一丝伤感,却不再开口。
楚冷夜右手轻颤,已将她的白玉簪拔了下来,长而软的墨发如瀑布般垂了下来,他轻轻将头脸埋进她的秀发,嗅着那令他安定无比的香气,眯起眼。
阿黎,有些事不是不能说,也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那些记忆的伤痛,不想提起,更不想传染给你,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开心的时间,不想让那些伤痛所占据,你可明白?
一路到了徐府,寂然无声,可两人的心灵却贴得很近。
当夜无话。
第二日,颜竹黎睡到午时才起,前一天起了个早,又跪了几乎一天,直到半夜才入睡,人快累坏了,这一觉,好好地补了下。
梳妆后,榕柳告诉她,今天南宫黎与南宫瑾一同搬出了皇宫,住进王府,巧的是,这两所王府都离颜家很近。
榕柳的意思则是问颜竹黎是否要去随礼。
颜竹黎淡淡道:“南宫瑾那头就算了吧,舅舅随一些便可,我是未出阁的女子,不送也不打紧。师兄那边……”
她沉吟片刻,说道:“我过去看看他吧,他不缺金不缺银的,也不需要我送什么。”
于是,午后,她带着榕柳和箐虹去了祁王府。
刚一进门,一团灰影直扑向她:“阿黎,好徒弟,你受伤了没有?南宫黎那小子有没有伤到你!”
见是吹胡子瞪眼睛的七夜医,颜竹黎失笑:“师父,你失踪很久了,这个时候惦起徒儿来了?”
祁王府四周无人,七夜医拉住她的衣袖,一路将她拉到一所偏僻的殿落,叹口气坐下,道:“你以为本大仙不想去看你吗?三天前,我被南宫黎软禁了。”
颜竹黎笑容一凛:“真的?”
七夜医“嗯”了一声,脸色很是复杂:“他找我问你当年的事情,我哪知道你瞒着我那么多事,和你师兄一样,也是个闲不住的。”
他顿了下道:“最后说到用刀时,我自是不肯说,他便将我绑起来,以我最怕的手段威胁我,我只好一一招了,很担忧你的安全,但他却软禁我,不放我出去,怕我去找你。我担心死了,当真以为他要对你做什么,好在这小子还是个有良心的。”
“你怕的手段?师父怕什么手段?”颜竹黎不禁好奇地问。
七夜医一向很厚的脸皮突然泛起红潮,尴尬一笑。
身后,响起南宫黎淡然的声音:“他怕什么?师妹你是忘了,他最怕你挠他的痒!”
七夜医的脸色更红了,怒道:“你不怕痒?不怕让我挠挠!”
颜竹黎见师父像个老小孩一样,忍不住“咯咯”娇笑出声。
南宫黎薄唇含着笑意,迈步进来,道:“听他说,小时候你可是经常呵他的痒呢!”
他说着走到七夜医面前,鞠了一躬道:“师父,徒儿在这赔罪了!”
“你忙去吧,我和阿黎聊天,你别来插嘴!”七夜医冲他不耐烦地摇了摇手。
南宫黎倒也没有拒绝,看了眼颜竹黎,淡淡道:“你也不用帮我什么,多陪陪师父吧。”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面对颜竹黎时,多少很不自在,脸色的变化,颜竹黎看得清楚。
七夜医叹道:“这也不能怪他。当年,他奶娘死的时候,他哭得什么似的,泪水都快淹了洛都城了。阿黎,你应该多多赔礼,这事,你委实做得过分了些!”
“唉,黎儿这孩子,其实心地是最最善良的,只是有时候……到底是皇家出身,会有些心计。你也是一样,如果当年你知道他是你师兄,你也绝不会做出这等事。”
颜竹黎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说。
七夜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俩,都是重感情的人,这点,师父还是看得透的,否则,就凭南宫黎敢将本大仙五花大绑,本大仙早将他赶出师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