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此言,颜子旭惊吓之下,倒吸一口冷气,伸手扶住车梁,惊骇失声:“是你?”
他如何也不会想到,竟然是摄政王出手!
那个生性冷漠,血溅沙场的大将军,那个世家名门的天之骄子,竟然会插手他的事情,这是他意料之外的。
楚冷夜再一次承认道:“你胆敢对阿黎动手,起的还是那样龌龊的手法,本王留你一条命,也完全是不想脏了手!”
他说得字字发凉,颜子旭听在耳里,后背发凉。
是的,如果眼前这男人想要自己死,那岂不是一件极容易的事?他看了眼颜竹黎,颤声问:“今天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
问了后又觉得这是废话,以这男人的手腕,还会有什么事能逃出他的眼力呢?想着,颜子旭心灰气冷地拉下脸。
“原本,这一次去泽越也有你的名字,你在学院习过武吧?”楚冷夜的声音低了几分,“不过,你被取消了!从今后,给本王老老实实地呆在颜府,否则,你可以提前向阎王爷报道了!”
颜子旭心惊肉跳,他知道,楚冷夜说这番话的意思便是直接毁去他的前程。
原本此次去泽越,他的本事并非很强,而是托了父亲找人,做点手脚,能在这次友谊赛中出出风头,回天洛后,便能受到皇帝的重用。
而楚冷夜的话,给他浇上一盆彻彻底底的冷水,而且,他的将来,一瞬间,无比黑暗。
“是。”虚弱无力的声音缓缓吐出,颜子旭失魂落魄地问,“王爷是为了颜竹黎的事如此迁怒于我吗?”
他的态度仍极其恭敬,自己的小命可是捏在楚冷夜手里。
“你问得太多了!”楚冷夜冷嗖嗖说道。
颜子旭赶紧低下头,苦笑一声,天眩地转,一股腥甜冲涌上来,他眼前一黑,终于瘫倒了下去。
完了,他完了!
悲哀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顺着眼角汹涌而出,他昏迷了过去。
楚冷夜与颜竹黎不再顾这头,而是去接应决刹等人,那边进行得十分顺利,无一人伤亡。
整夜无话,第二天,颜竹黎睡了个懒觉,迷迷糊糊中,听得周围传来声响,她倏然睁开眼,警觉地四望。
就在她不远处,一袭白衣的南宫黎愕然一笑:“师妹,你这么灵敏,能睡得好吗?”
见是他,颜竹黎心头一松,拢着被子坐起来,道:“师兄,这么早?”
“哪里早,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今天我可要去澄月楼哦,你去不去?”南宫黎眯起桃花眼道。
颜竹黎一听到“澄月楼”二字,精神立刻一振,脑海中划过若愚那双惊慌的眼睛,粉唇微抿,这个叛徒,越早处理掉越好!
“好!你出去等我下。”颜竹黎一面说,一面跃下榻换衣。
等她梳冼完毕,南宫黎提着她最爱吃的小笼进来了,将食盒打开,十二个亮晶晶的汤包都冒着热气。
颜竹黎嘴馋极了,用手拈了一个就往嘴里送。
“慢一些!”南宫黎赶紧提醒她,眼睛却笑得眯了起来。
“还是师哥对我好。”颜竹黎感叹道。
南宫黎循着她的话问:“那谁对你不好了?”
颜竹黎扳了扳手指,认真地盘点着,叹了口气:“多,不想说了,说不完,浪费时间。”
“那嫁给师哥好不好?”南宫黎的神情没有丝毫开玩笑的神色,严肃地说着。
颜竹黎惊讶地抬起头,触碰到的却是南宫黎那双极美极幽的桃花目,长睫微曲,眼眸深遂,正含着某种光亮凝望着她。
“我们在一起,师父表面不同意,其实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南宫黎低低说道。
颜竹黎怔了会儿,为难地说道:“师兄,我当你是哥哥……”
“师兄师妹,原就是天生一对,谁会在意这个?”南宫黎微微一笑,如瓷的肌容俊美无匹。
“师兄,我们不谈这个,我饿了。”颜竹黎敷衍过去这个话题,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汤包。
南宫黎没有坚持,只是一直看着她,眼光温柔得能滴出水。
用完早膳,两人共骑赤血飞驰向澄月楼,一路寂然。
颜竹黎戴了张普通的人皮面具,换了男装,雪白衣衫纷飞,长发纷飞,俊脸如玉,一副翩翩俏公子的模样。面容不及南宫黎的俊美,却清秀干净,双眸更是神采煜煜。
一进澄月楼,便有不少人注意到她,只因她与澄月楼的主人二皇子走在一起。
南宫黎带她在澄月楼细细逛起来。
上一次来这里是晚上,灯光耀眼,人声嘈杂,颜竹黎并没有看得很清楚,今天,她却留了十二分意,每一处地方,都试图去回忆。
飘渺的记忆里,澄月楼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如大师手中的笔墨,一点一点在画布上呈现出来。
颜竹黎行得极慢,脸色凝重。